·all金湯底,主場雷☞金☜瑞
·半架空,背景為一個病毒橫行遍地喪尸的凹凸世界,雷瑞金後來都是喪尸
·格瑞半黑化,有雷總與格瑞的修羅場,不帶別的癡漢玩(小聲
·意識流出沒,推薦BGM:Hurts like hell-Fleurie、i Love You-Woodkid
雙曲循環碼字,覺得歌詞挺分別符合文里格瑞和雷總的心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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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是來晚了一步。
雷獅舔了舔嘴角的血漬,額前的碎髮有些長了,被汗水打濕。內心經暴怒席捲過後的空蕩像凸露的礁岸,濕濡黏膩的冷滋長,向其他器官和骨髓深處推移。
膨脹到無法承載,他的眼球充血,持雷神之錘的手緊握到骨節發白,儼然一頭叱咤的雄獅奪回了地盤卻失去族群後的潰敗。
多少人會為他此刻狼狽的模樣而跌破下巴。
尤其是金,他的反應一定最大。
明明是毛都沒長齊的小鬼,卻偏偏要逞強做一些力不能及的事情。
金不知何時睜開了眼,他慢悠悠地撐起雙臂,在找到重心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。
太安靜,耳畔沒有等來如期的尖叫和嘮叨。
雷獅蹙眉,男孩那兩條微微顫抖的腿細得像一折就斷的木籤,原本白皙的皮膚此刻也佈滿傷痕。
目光再上移幾吋,就能發現金腹部左側的那塊血肉模糊的空缺,仔細點甚至能看到翻出的皮肉下露出的白骨。
缺失的那部分在三個小時前被撕裂,代謝在某個腐壞的消化系統里。
牙印在哪里呢?雷獅想到。
在徒手辦斷那畜生頭顱的時候,在親眼見它煙消雲散之前,自己是否記得碾碎那該死的下顎?
金抬起頭,對上他的視線。
藍色的眼睛麻木空洞,黯淡無光。
雷獅只覺得心臟一陣緊縮,海潮般的壓抑絞碾著胸口,令他無法呼吸。
他不確定自己是否開了口,他不確定喉嚨里是否發出了聲音。
金朝著雷獅的方向遲緩地走過來,除了木然的面部表情,他的身體似乎永遠保持不了平衡,歪歪扭扭,像個失去外殼圖剩重心的不倒翁。
啊,還差一點點。一個聲音在雷獅的腦海裡不斷說道。
兄弟也好,朋友也罷,還差一點點。
時間在死寂中悄悄流走,耳邊有葉片因風而起的婆娑,以及金行走時被碾壓過的草叢發出的碎響。
天空被到來的黃昏染成血紅色。
金的腳步遲鈍緩慢,巨大的夕陽在他的身後沉落,映照出城市龐大而虛頽的殘骸。
他來到離雷獅僅有一步之遙的地方。
目光空洞,麻木呆滯。
那樣的目光穿過他,又鎖定他。
仿佛雷獅只是一個障礙物。
只要是阻止此刻的金前進的東西,在未經過判別的前提下,都是障礙物。
金歪歪頭,不著痕跡地扇動著鼻翼,新鮮血肉的味道通過空氣進入鼻腔,攪動著體內蟄伏的病毒因子。
灰蒙的眼眸逐漸有了些許光采。
雷獅見過太多那樣的光采,但它並不屬於以往那個活蹦亂跳的金。
那是野獸發覺食物後,垂涎若渴時才會有的眼神。
金湊過來,兩條垂在身側搖搖晃晃的手臂機械地抬起,攀上雷獅的肩膀。
果然還是弱不禁風。
即使是以這種目的擁抱他。
雷獅鬆開手,雷神之錘滑落,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鈍響。
脖頸處有點癢,是金的髮絲無意間擦過了那塊皮膚。
他們之間的距離如此近,近到雷獅只要一低頭,就可以吻到金毫無血色的嘴唇。
肩膀上的束縛突然收緊,金將頭埋入雷獅的脖頸,牙齒嵌入裸露在外的皮膚。
雷獅一頓,瞳孔下意識地緊縮。
粘稠的熱度在脆弱的皮膚撕破後濺到臉上,金不斷加大咬合的力道,直到上齒抵到骨骼的堅硬,他終於收緊牙關,借助抬起下巴的力道扯下那塊柔軟的皮肉。
雷獅晃動了一下,一條腿向後挪了半步,才勉強保持住平衡。
金拉開與雷獅的距離,但沒有鬆開抓著他肩膀的手。
口腔裡充滿了實體誘惑的血腥味,金慢條斯理地咀嚼。
牙齒磨碎血肉的聲音毛骨悚然。
這使雷獅在痛苦中想到了金在三個小時前的遭遇,還有那張令人作嘔的,掛滿腐肉的嘴臉。
此時金已經恢復了先前安靜的狀態,歪著頭,用無神的藍色眼睛作出類似打量的動作,看上去莫名的無害。
若忽略嘴角的鮮血,這個假象便真實得找不出任何破綻。
至少對雷獅來說,從某種角度上來看,他仍舊可以從其中找出小鬼過去的影子。
精力充沛,總是嘰嘰喳喳吵個沒完,遇到麻煩沒法逞強就會死皮賴臉地喊“雷獅雷獅雷獅”,等他趕來收拾完爛攤子後就會立馬鼓起腮幫子裝可憐,以乞求一個預料之中的原諒。
而變成喪尸,就等於失去了用大腦思考的能力。
他們最有用的器官就是鼻子,用來判斷“食物”,還是“障礙物”。
面前的“食物”看上去很奇怪。
不會抵抗,像雕塑一樣,明明痛苦到了那樣的地步,金甚至能感受到靠著的那具軀殼無意識的痙攣。
此時的雷獅臉色蠟白,他的雙目已經開始失焦,深紫色的瞳孔前像蒙了一層灰色的幕布,將視野變得渾濁不清。
他能感覺到病毒正在侵蝕他體內原本的細胞,所有的記憶會在侵蝕過程中隨同理智被一點一點地抽走,然後再也找不回來。
但他不願意丟掉金,就像金始終沒有放棄追隨格瑞。哪怕追到的格瑞可能已經不是原來的“格瑞”,哪怕格瑞已經面目全非,他也要拼盡全力把他從外面那個搖搖欲墜的世界里撈出來。
再狂漫再強勢再霸道再威逼利誘的雷獅,也捆不住死犟一根筋的金。
太相似的執念,只是對象不同。
雷獅責怪不了堅持尋找格瑞的金,所以最終還是選擇放下身段拼了命去挽回他。
然而三個小時,雷獅還是沒能挽救他。
這樣的罪過,雷獅沒有辦法贖。
所以縱使這個找來的金同樣不完整,他也會將其牢牢抓住,再也不鬆開。
有液體滴落下來。
是溫熱的觸感,然後是第二滴,第三滴。
雷獅抬起頭看向金,眼中閃過一絲詫異。
金瞪大眼睛,他顯然無法對病毒操控範圍外的生理反應做出判斷。
左胸口同樣有奇怪的感覺。
像被當做抹布一樣,莫名地越擰越緊。喉嚨乾澀,呼吸困難,鼻子也因一種酸楚感失去了嗅覺。
好難受。這是金的自主意識。
看到這個“食物”,好難受。
咸澀的液體朦朧了視線,他緊抿雙唇,最後承受不住,從胸腔內發出短促無助的哭音。
“不要哭啊,小鬼。”
雷獅伸手覆上金的臉頰,讓他們額頭相抵。
“不要哭,小鬼,不要哭。”
他俯首親吻金的鼻尖和眼瞼,並舔去從那雙藍眸內不斷氤氳的液體,動作輕柔似朝拜神衹。
“金,”
眼皮沉重不堪,雷獅握住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。
“下次,絕對不會再放你走了。”雷獅輕聲呢喃,他的嗓音沙啞低沉,卻繾綣溫和如傾訴衷腸。
他慢慢放下手臂。
膝蓋一軟,雷獅不再用意志力支撐,撲通一聲跪在地上。
恍惚中雷獅看到金朝他撲過來,那一刻男孩似乎又變回了以前的那個有情感的金,哭泣的樣子活像頭孤立無援的小獸。
他試著再去觸碰男孩的臉,卻發現連開口安撫的力氣都已經盡數喪失。
小鬼,變成了活死人都不讓人省心。
沒有了保護,肯定會被那些東西欺負然後殺掉吧。
雷獅瞌上眼,鋪天蓋地的黑暗淹沒了他所剩無幾的意識。
絕對,不會讓你再從我身邊逃走了。
“找不到了?”
身後男人的聲音低沉喑啞,卻帶著明目張膽的嘲諷意味。
格瑞停下腳步,他嗅到了同類的氣息。
空氣中那股侵略性的氣味愈加濃烈,無形中張狂地伸出支蔓,在他擴張出的領地邊緣切割碰撞。
挑釁。太過坦白的挑釁。
格瑞壓下體內蠢蠢欲動的躁動因子,好鬥並非他的作風,糾纏於無關于目標的事情,只會徒增前行的累贅。
但是,這裡還有一種不同于他們的氣息。
它微弱地浮動著,遊移在兩道壓迫性的氣場之間,似是有意從他的對立面深處伸出纖細的觸絲,斷斷續續地觸碰他異於常人的嗅覺。
臉上的漠然被一瞬的波動所粉碎,長期佔據在他內心深處的冰霜也出現了裂痕。
男人笑出聲,即使看不見格瑞的臉。
“嘗到了‘獵物'上鉤卻被別人搶走的滋味,是不是特別不好受?”
格瑞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。
“雷獅。”
咬牙切齒念出對方的名字,他猛然轉過身,同時右臂抬起。
一陣疾風刮起兩人的衣襟,泛著幽綠色熒光的刀身在空中彎出一道鬼魅般的弧度,割裂了沉湎于黑暗下平穩的氣流。
“你,”
話音初落,斬烈已橫在雷獅頸側,格瑞面無暖色,額頭和握刀的手背上幾根青筋暴起,紫羅蘭色的瞳孔中殺意湧動。
“把金藏到了哪里?”
能夠讓雷獅待在金身邊那麼久,早已經遠遠超越了他的忍耐極限。
既然都沒了保護的意義,他又憑何保持這無用的沉默,將本應獨有的資格無數次拱手相讓。
況且幼年時就建立起來的堡壘,後來居上的雷獅哪裡有插足的餘地。
任何人都沒有,他們不可能有,也都不可以有。
雷獅瞇起眼,視線微微下移,直直對上格瑞那雙溢滿狂暴與殺意的眼睛。
對方只需動動手腕,分佈于皮下的動脈便會在頃刻間破裂。
而雷獅至始至終未動分毫,斬烈徑直劈下殺氣凜然,他連眼皮都不曾動一下。
眼前這個猖狂的小子,也不過容自己以垂眼俯視的姿態面對的分量。
“想知道小鬼在哪裡?”雷獅嗤笑一聲,目光捕捉到格瑞腰側那塊已被撕去大塊皮肉的傷口,眼中的暗紫色頓時覆上一層暴虐的陰霾。
那種氣息,和小鬼身上的。。。。。。
果然。
掌心上翻,雷神之錘受到感召,在一陣電流滋鳴中實體化,無數道紫黑色的閃電以其為核心向外放射,像荊棘瘋狂滋長刺破周身濃重的黑暗。
格瑞皺眉,躥跳的電流經斬烈流向手臂,帶來斷斷續續的酥麻感,繼而轉變為針扎般的刺痛,一路直逼心臟。
狂風在耳邊呼嘯,仿佛真正的風暴來臨前的征兆,帶著摧枯拉朽的力量欲攪碎鋒芒與骨骼。
“還沒完呢,小子。在這之前——”
閃電向頭頂上方急速翻滾的烏云中心合攏,巨大的光仞逐漸成型。雷獅勾起嘴角,前所未有的狂暴在血液內沸騰起舞。
瘋子。
比起格瑞的瘋狂程度,埋沒私心不予表露得過分逾越的他只是有過之而不及。
童年玩伴又如何?
羈絆可以長期連結,亦可頃刻斬斷,重新建立。
況且他的所有物,怎能讓他人輕易佔為己有。
“先跟我打一場,再擺出那副囂張的模樣發言吧。”
此時的格瑞早已有了將雷獅粉身碎骨的念頭,他迫不及待要讓斬烈喝足對方的血,並將原本就應屬於他的奪回來。
所以,早該把你殺了才好。
end